凯瑞-欧文:美国“病人”

来源 / The Athletic

作者 / Joe Vardon

立岩苏族保留地横跨北达科他和南达科他州之间的州界,地处一片荒芜之中,除了山岭和尘土之外别无其他。抵达此处也并不容易,即使对凯瑞-欧文这样的富豪来说也是如此。

最近的机场位于俾斯麦市,距离这里往北要开一小时车程,道路两旁都没有任何路灯。一下主干道,就是砾石和泥路。


保留地的中心是耶茨堡小镇,它坐落于河中的一个小岛上。进城路上,两旁都是原住民的房子,破旧的墙上画满涂鸦,狗在院子里乱跑。在靠近田地的车道上,一块巨石被放置于水泥台上,巨石前有一块铜质牌匾,上面写明了这就是伟大酋长坐牛(Sitting Bull)的埋骨之处。

草原骑士赌场和度假酒店(Prairie Knights Casino and Resort)位于耶茨堡北部,背靠密苏里河,坐落在河堤上,可以俯瞰下方那条孤寂的高速公路。它属于立岩部落,当太阳从达科他平原落下,酒店的外立面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在黄昏时分走出赌场,你得戴上墨镜,或者举起前臂阻挡光线。去年8月,欧文在这里参加了一场重要晚宴。

29岁的欧文因为拒绝服从纽约市的新冠疫苗强制令,损失了数以百万计的薪水,如果他还继续顽抗,他的球队也可能丧失夺冠的机会。同时,他也是那个宣扬地平论的人。那个赢得与勒布朗-詹姆斯的“离婚”大战的人。那个行为激怒了凯尔特人的人。他也不止一次对篮网玩消失。他信奉阴谋论,改变了宗教信仰,坚持不接受记者采访。他还曾试图在Instagram解释自己的行为。


也因为此,我在去年12月飞到俾斯麦,驱车前往耶茨堡,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努力,试图了解欧文。

欧文的母亲伊丽莎白来自这片保留地的白山(White Mountain)家族。她出生几天后就被收养了,再也没有回到保留地。伊丽莎白去世时29岁,她的儿子只有4岁。为了更靠近自己无比思念的母亲,欧文回到了立岩——虽然这并非他母亲真正的家。他努力与他的印第安血脉建立联系。

那是她的亲人。

那是她。

在最近一次对立岩的造访中,欧文正式加入了这个部落。他提交了一份申请。要获得通过,他必须有至少四分之一的原住民血统——他的确有。

71岁的夏尔-白山是生活在保留地的一位欧文表亲,那天她并不知道欧文在镇上,直到她从当地电台听到这件事。他们见过两次,偶尔用短信交流。她很想见他,于是取消了原定的就诊计划,跑到了欧文接受新身份的现场。看到他的“夏尔姨妈”,欧文很高兴。他们拥抱在一起,决定一同前往河畔赌场的晚宴。

外面的阳光可能令人眩目,但赌场内的灯光很暗。在一个摆放着老虎机和赌桌的环形包厢里,吸烟者拿着装满硬币的塑料杯从一台机器玩到另一台机器。旁边有水吧和几台电视,顾客可以花一美元买一杯银子弹啤酒,一个芝士汉堡要五美元。更高档的用餐区在另一个独立房间,那里的桌子上铺有亚麻桌布。

夏尔描述称,当她与欧文就坐后,欧文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去拿”。她说自己点了牛排,“因为我几乎没吃过。”对于这位靠固定补贴生活在保留地的老年女性来说,牛排已经很奢侈了。已经不再吃红肉的欧文点了鱼。

夏尔向我讲述她的故事之时,欧文本赛季尚未代表篮网打过一场比赛。夏尔说,在与欧文共进晚餐时,他对她说,篮球对他而言“只算得上一份工作”。

随后,他给她看了自己孩子的照片,并停下来问她,“姨妈,在这地方我能信任谁?我可以信任谁呢?”

* * * *

这似乎是欧文多年来一直在问的问题。

他可以相信哪支球队、哪些队友和朋友、以及哪些科学事实?

我从2014-15赛季初开始跟队报道欧文。我们之间关系很融洽,我一直觉得那算得上相当专业的合作。除非有重要的话题讨论,否则我不会打扰他,而他几乎总是有求必应。大多数报道过欧文的记者可不会这么看。我曾目睹过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运球和篮下惊人的终结能力。我见证了他在2016年总决赛第七场击败勇士的比赛中投进了NBA历史上最伟大的投篮之一。他是奥运金牌得主,是耐克品牌大使,也是个非常富有的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看到他的一些言论和举动,仿佛是想让自己职业生涯里的一团乱麻分崩离析。

“我很担心他,因为我在他的行为中看不到利己之处,”一位球队高管告诉我,他是接受本文采访的二十多人之一。我采访过的许多在NBA工作的人都有类似的看法。

我想问问欧文自己对这一切有什么看法。我给他父亲发了电子邮件,敲了他在新泽西老家的大门——他姑妈和堂亲还生活在那里,并给他最好的朋友们发短信。当然,我还找到了夏尔姨妈。这些人中的至少一个或者几个,肯定会让欧文知道我在打听什么。

我甚至从自己在克利夫兰的家中驱车前往印第安纳波利斯去看他本赛季的首秀,希望能得到几分钟的采访时间。但通过为他或篮网工作的多名代表,我得到的回复是“不行”。

很难用一个简单的答案解释欧文的所作所为。就好像被扔在地板上的成千上万片拼图,只捡起其中的两三片,你拼凑不出事情的全貌。

欧文聪明又倔强,非常特立独行。他把篮球打出了艺术的感觉,但他对篮球的兴趣已经大不如前了。他幼时丧母,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疤,比如对于自己可信赖之人长达十年的寻觅,以及坚不可摧的同理之心。但在接种疫苗的问题上,哪怕健康专家说疫苗能保护老年人和脆弱群体,他就是不肯打。

随着他在3月就将迎来30岁生日,我们想问的是,凯瑞-欧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找到答案。

* * * *

大约在20年前的一个傍晚,正在铲雪的威廉-默金勒感觉并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声巨响。

雪球在他的外套上被砸碎了。他转头看是谁扔的,发现了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小男孩正朝他挥手。小男孩一家才刚搬进位于新泽西州西奥兰治郡里奇维尤大道上的那栋黄色房子,离默金勒就两户人家的距离。

那个男孩就是九岁的凯瑞。

“我还记得我把他抱起来扔进雪堆,然后我们玩得很开心,”站在欧文过去常常敲他家门的门廊上,默金勒回忆道。“他就是那样的孩子。脾气有点暴躁,但总是面带微笑。一个非常尊重他人的孩子,很争强好胜。我对他的回忆总是特别美好的。”

当我开车驶入纽瓦克市郊,造访欧文长大的社区,那些与我交谈过的还记得他的人都说,他是很幸福的。

欧文上八年级时,他开始与当地的篮球教练桑迪·皮奥宁一起训练,后者很快就成了欧文的导师。他们每周都会在当地的犹太人活动中心训练欧文的技术。皮奥宁会回家路上带欧文吃东西,甚至在欧文和他女友有需要的时候,载他们参加学校的聚会。

“他喜欢Slim Jims(译注:风靡美国的零食),所以他总想买一包,”皮奥宁说道。“他就是个普通小孩,非常聪明。他可以在任何时候谈论任何话题,也总是笑吟吟的。”

老师和校长们都说,欧文是一个成绩在“B”水平的学生,数学和英语不错,在写作和艺术方面很有天分,是个从不惹麻烦的好孩子。

“我记得很清楚,他总是看着你的眼睛,”蒙特克莱尔金伯利的校长大卫-弗洛科回忆道,这是欧文就读的两所高中之一。

“他很善良。”

高三和高四的时候,欧文参加了两支暑期篮球队。他为皮奥宁执教的著名AAU队伍走鹃队,以及另一所高中圣帕特里克的篮球队效力。两支队伍都打进了在迪士尼世界举办的锦标赛,欧文还想两头跑。

因为欧文当时臀部肌肉酸痛,皮奥宁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要欧文选一支效力,结果他选了校篮。圣帕特里克在抽签时遇上了全国实力最强的两支队伍,要在同一天对阵他们。欧文在那两场比赛里砍了90分,带队全部获胜。

但他也没忘记走鹃队里的朋友。皮奥宁说欧文出席了走鹃队的每一场比赛,并坐在了板凳席上。每次暂停或换人,欧文都会站起来给队友递水,就好像他是学生经理一样。

“他是一个明白自己是谁的人,”他在圣帕特里克的队友以赛亚·刘易斯告诉我。

在欧文离开西奥色治郡后的早年人生,他的故事也有相似的色彩。

由于脚趾严重受伤,他在杜克效力的唯一赛季被缩短,缺席了26场比赛。当他无法上场,也总会坐在板凳席末端,挨着学生经理凯西-彼得斯,彼得斯在欧文的大一赛季就获得了奖学金。


队友每一次命中远投,他俩都会比划出三分护目镜的造型来庆祝。

欧文经常去彼得斯的公寓消磨时间。他会径直进门,边走边跟父亲德雷德里克通电话,毫不在乎彼得斯和其他朋友是否听到,也不在乎父亲是否能听到背景中男孩们的声音。

“我们一直都在玩乐,”彼得斯告诉我。“他就像到处跳舞一样,完成理疗后在训练室里晃来晃去。”

“他在杜克大学的日子是非常开心的。”

当19岁的他一夜暴富,以2011年状元秀的身份来到克利夫兰,他非常快活,不仅给队友和教练,还给一些骑士员工起了可爱的绰号。他会蹦蹦跳跳地穿过通道和停车场,对每一个遇见的人都喊出他起的花名。

虽然日子并不总是无忧无虑,但欧文还是立刻成了骑士的明星。那时候,欧文可能会做出一些引人侧目的事情,比如对主教练大发雷霆,或是与队友迪昂-维特斯争执,甚至是陶醉在克利夫兰的夜生活(别笑,克利夫兰确实有夜生活)之中。但这都被归结为年轻人不成熟的表现,而不是什么危险信号。他会因为“类似流感”的症状错过几次投篮训练,但他几乎从来不会缺席当晚的比赛。

他生涯早期的行为当然不可能阻止骑士不假思索地给他9400万美元的续约,他本人也急切地签了字。他签约的时候,正是勒布朗-詹姆斯出乎意料地宣布返乡的前一天。


而那也是欧文的职业生涯急转直下的开始。

* * * *

太多关于欧文的所谓“事件”都发生于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没有必要全都复述一遍。

但他在骑士效力时做过的最诡异的事情,你肯定记得,那就是宣称“世界是平的——这甚至算不得阴谋论”。回溯这件事,可能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了解欧文的为人。

欧文是在2017年全明星期间的一档播客节目上首次发出“地平论”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拿这件事追问他,他说,当他想说点更有意义的话,总感觉自己被外界忽视。而当他说一些很蠢的话,看看效果有多么爆炸啊。

当我思索他的答案,以及他可能指代的意思时,我立刻想到了以下要说的一件事。

2014年12月8日,骑士在布鲁克林打了一场比赛。那晚的纽约场边,有威廉王子和凯特-米德尔顿、Jay-Z和碧昂丝这样的贵宾。但在球场之外,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抗议活动,因为大陪审团决议不起诉那位与手无寸铁的黑人埃里克·加纳死亡有关的纽约警察。

(注:加纳曾在纽约做园艺师,有多次入狱纪录。2014年夏天,他因涉嫌出售没有印花税票的单支香烟而被纽约警察围攻。因警察涉嫌过度执法,加纳窒息而亡,他在死前重复了11次“我无法呼吸”,失去知觉后在人行道上躺了七分钟无人救治。此事引发了大规模抗议,与那两年多起警察杀害黑人的案例一起,成为“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的序曲。2015年,加纳家人与纽约市政府达成和解,获赔590万美元。杀害加纳的警察在2019年被解雇,但司法部拒绝对他提起刑事诉讼。)

22岁的欧文已经很有社会意识,他想为抗议做点什么。于是,他临时找来一件印着“我无法呼吸”的T恤,穿着它参加了赛前热身。勒布朗也找了一件穿上了身。而后,全世界的媒体标题都在关注勒布朗如何穿了那件T恤。至少在媒体上,基本没人关注欧文也参与了抗议。

但问题的本质上并不在一件T恤,或是勒布朗在社会正义、种族关系甚至是2016年总统大选上有多吸引流量,而欧文却不够资格。

当勒布朗重回克利夫兰,骑士聘用了他的私人训练师、保安和助理。欧文的助理却没有同样的待遇,这让他很生气。而生气的也不只有他一人。

根据此前的报道,德雷德里克曾与骑士聘用的一位勒布朗心腹闹矛盾,情况一度丑陋到欧文父亲拒绝与对方握手打招呼的程度。勒布朗最终问欧文发生了什么事,欧文告诉他,德雷德里克认为,他们不应该“对敌人友好”。

“我觉得很多矛盾都是他爸爸在后面推动的,”一位在勒布朗和欧文还在骑士做队友时就非常了解他们的知情人说道。“当时的情况是,‘我一定要这个,我一定要那个’,然后就导致他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当骑士对欧文进行背景调查,他与父亲的关系不止一次受到审视。毫无疑问,他与德雷德里克是非常亲密的。但骑士从他们在新泽西的消息源得知,德雷德里克可能对欧文要求太多,并在一些事情上难以预测,比如有人找他谈话也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回应,或者是他会从欧文身上(或是为欧文)索要什么。骑士一度对于欧文的状况非常担忧,甚至走访了欧文在杜克大学的教练和朋友。

欧文强迫骑士将自己交易到波士顿,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在骑士开心打球。在凯尔特人,他为地平论做出了道歉,但同时也为自己跟勒布朗做队友时对他的憎恶态度表达了歉意。

另外,欧文在波士顿的一些行为,也与骑士听说过、或在德雷德里克身上目睹过的行为非常相似。

* * * *

作为球队,凯尔特人对待欧文的方式,正是他和他父亲想要的那样——把他当作巨星,享受各种特权。

但欧文的队友们并不认可他试图领导球队的方式。他们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更多尊重,欧文对待他们,就像勒布朗在骑士对待欧文一样。


就像在骑士的勒布朗,在凯尔特人,欧文是那个夺过冠的人。但与勒布朗的情况不同的是,没有欧文的凯尔特人也很强。

“这可能改变了许多球员的心态,”一名凯尔特人员工告诉我。

事实上,欧文在波士顿的麻烦要到他效力的第二年才真正开始。之前一季,凯尔特人在他因膝盖手术缺席的情况下打进了东部决赛。

2019年3月的第一周,凯尔特人开启了漫长的西部客场之旅。在登机之时,欧文的队友都心累不已,因为他在赛后不断抨击他们,在训练时情绪消沉,还公开暗示自己要在成为自由球员后离开波士顿。队友们要求改变,而欧文也愿意接受。

“当时我们队内的氛围已经十分糟糕了,”在那支凯尔特人工作的一名官员告诉我。“那架包机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事,到最后一切就爆发了。凯瑞说,‘我想做得更好’。他也想摆脱糟糕的氛围,大家都想。”

友好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两个星期。凯尔特人在三月底又遭遇连败,更糟糕的是,欧文又走回了老路。他对队友没有足够的信任,无法平等地对待他们。

“有时他很平易近人,会和你说话,但有时却不是这样。他的个性,他对球队的态度都变了,”一位前凯尔特人球员告诉我。

等到凯尔特人季后赛出局,欧文作为自由球员选择了布鲁克林作为目的地,而篮网也从克利夫兰和波士顿的消息源了解到欧文的名声。他们基本已经把欧文当做了训练营的干扰因素,并在内部讨论过了对潜在问题的处理办法。

但到2019年秋天,篮网看到的凯瑞-欧文却不是他们担忧中的样子。他可以说具备了篮网所期望的所有巨星特质,成了一名在训练中无论有谁挡路都尽全力冲向篮筐的球员。他从未错过任何录像分析环节,而且在会上提出的观点都很有建设性。常规赛过了20场,他打出了生涯最佳的开局数据。


那之后,欧文感到肩膀疼痛,而他在布鲁克林的蜜月随之结束。

“是凯瑞的团队在一些事情上不信任队医,然后一切就失控了,”当时在篮网工作的一名官员告诉我。“他受伤之后情况就变得诡异起来。到后来,谁都不能对他指手画脚了。”

相同的循环开始了——还是信任问题,只不过是在欧文和篮网队医之间。他会征求第二方、第三方乃至第四方的意见,这在NBA并不罕见,罕见的是,他将队医全都排除在外。他缺席了大约两个月时间,篮网都开始怀疑他可能不会再回归。但在决定注射可的松(译注:缓解身体特定部位的疼痛炎症的激素型药物)之后,他又回来了,多打了一个月,最后才接受手术。

之后,欧文试图说服球员们不要相信NBA在疫情中重启的决定。(相当讽刺的是)因为与病毒相关的安全担忧,他和其他球员试图颠覆NBA在迪士尼的“泡泡赛季”,呼吁大家不要参赛。欧文还认为,在警察对黑人的暴力行为导致全国大动乱之际,NBA作为以黑人为主的联盟是不应该复赛的。然而,欧文当时还在肩膀手术的恢复期,他就是想打也打不了。

从那以后,他的场外麻烦就没有断过。随着“事件”越来越多,曾与他合作过的教练和球队员工都开始担心他的状况。

“我还记得他在凯尔特人第一次跟我们交手时,我走上球场,他已经等在那里,立刻给了我一个拥抱,”一位教练说。“对我而言,那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孩子。过去几次交手,我们几乎不再有互动,他从我身边走过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没有眼神接触。我不觉得他是在针对我,我只觉得他现在缩进了自己的壳里,真令人悲哀。”

与欧文近三年前与篮网签约时相比,至少已有两位跟他关系密切的人已经离开。其中一位是罗宾-庞德,这位前海军陆战队成员曾是欧文的长期私人教练,知情人说欧文已不再跟他合作。另一位则是伊莱-卡特,他是欧文的发小,曾被篮网聘为球员发展教练,但现在也不在篮网工作了。

去年10月,当欧文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种疫苗正常出战之后,篮网决定收回4年1.87亿美元的续约报价,他原本有资格签下这份合同。他现在合同将在下赛季进入球员选项,价值3650万美元。如果他拒绝执行,那意味着他又得寻找新东家了。

“我不觉得他是个激进的人,真不是,”在我们回顾了过去五年欧文被卷入的麻烦清单时,一位篮网官员这样对我说。

“我觉得他的用心是良好的。他在努力做正确的事。”

* * * *

欧文的确有非常慷慨的时候。2012年,当他拿下最佳新秀奖,直接把奖品(一辆起亚汽车)送给了皮奥宁。

“报纸上都写了,你可以找找看,”皮奥宁在犹太人活动中心的办公室说道,欧文过去常常来这里与他聊天。

最近,在乔治-佛洛依德被杀两年后,欧文为他的家人买了一栋房子。

众所周知的是,欧文一直都习惯在赛前慰问阵亡将士的家属。


“哪怕他是‘坏的’凯瑞,当他在球馆不为人知的地方与阵亡士兵的家属见面,拥抱失去孩子的母亲,他依然是真诚、真实的,”一位认识欧文多年的联盟官员说道。“就算是现在,我也相信他还会那样关照他人。”

欧文当然也对立岩的族人——他的族人——非常慷慨。

在立岩部落的年度预算中,有一项就是欧文捐赠的资金。他在几年前的捐赠就超过了10万美元,并指定将其用于儿童事业,这也写进了预算规定之中。在疫情期间,他从来了食物和数千枚口罩。

夏尔-白山也说,欧文通过父亲给她寄去了两张总计1.8万美元的支票,用于支持她以他的名义策划的一场活动,但他最终不得不取消。

去年秋天,欧文和夏尔参加赌场晚宴的那个晚上,她说在欧文离开前,他请她上了他的越野车,并要她打开手提包。“他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包里,但我不想看,”她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期待些什么。等我们道了别,他走了以后,我打开包一看,那是厚厚一叠钞票。”她拒绝透露欧文当晚给了她多少现金。

夏尔-白山在讲述的过程中透露,她的一些家人——当然也是欧文的家人——曾向他要过钱。她说欧文给的一叠钞票是他自己的意思,但觉得家人找欧文请求帮助的行为不太合适。

然而当我驱车前往保留地,见到了曾与欧文会面的部落和精神领袖们,他们同样提到了白山家要钱的行为。他们说,这些请求来自夏尔本人。

所以,他到底可以信任谁呢?

欧文在立岩寻亲,无非是为了更接近去世多年的母亲。多年来,他把她的名字写在球鞋上,还为纪念她出过一款签名鞋。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公开表达自己的悲伤。

“他记得她,”夏尔告诉我。“我问过他,‘你真的还记得你妈妈?’他说,‘是的,我记得。’他只说,他知道妈妈很爱他。”

就在欧文因拒绝接种疫苗而缺席比赛之际,夏尔说她给欧文发了一条短信。“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我却无能为力,”她说她这样写道。

但夏尔再怎样也想为欧文做点什么。和欧文一样,她和她的家人都没有接种疫苗,因为她说,“我们都不相信。”

于是,她告诉欧文,她正努力让立岩部落委员会正式起草一封支持欧文的信函,甚至可能把信寄到纽约市长的办公室。我问她,当她把此事告诉欧文,他有什么反应;她说,欧文说,如果她能这样做,他将非常感激。

如果欧文来到立岩是为了与妈妈更亲近,那他最终可能找到了他需要的另外一些东西。

那就是帮助。

TAG标签

推荐阅读

最新赛程

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

Copyright ©2024 球迷体育 版权所有。 All Rights Reserved. 蒙ICP备2023003365号-1